谁是酒楼掌柜的话题仍在继续。
安知月指向那个全程和她们一起看戏,表情管理却比她们还要到位的侍女:“要我来说,比起那个涂灵,这位小姐当掌柜的可能性还要大一些。”
江洛易一惊,扭头重新打量起这位女子:“哎?难道说——”
“不是。”侍女当即否认。
“哦。”小师妹悻悻地将脑袋扭了回来,继续用餐。
“我就是说说可能性,你怎么还当真的听,”安知月被这番反应给逗乐了,“蛟龙闹事掌柜的都不亲自来管,怎么可能会端茶送水来给我们做陪聊,要真有管闲事的心,刚才涂灵来之前人家就会出手,根本就用不到自己的小二。”
江洛易没有回话,只是埋头吃饭,看到小师妹没有说话的意思,安知月也就顺势闭嘴不言,两人在桌上风卷残云一番后,终于是把所有盘子都给清了个干净,下意识地摸着刚填满的肚子,两姐妹都不约而同地往椅背上一躺。
“现在是什么时间?”安知月问。
江洛易仰头看着天花板:“咱俩走一起的,你不知道我怎么知道。”
“是酉时。”狐族侍女回答。
“还挺早的……所以说,”江洛易斜眼看向还在桌子旁边立正的女子道,“都搞成这样了,曲也没得听,身份也已经暴露,咱们又不需要你伺候的,你为什么还在这里?”
听到这话,侍女竟然是认真思索了起来,她的视线飘到天上,沉吟数秒后回答:“因为感觉你们很有趣?”
“拜托,我们刚才不就是在闲聊吗?那种垃圾话内容那里有趣了,”江洛易回答,“要不给你点时间想想,你换个借口来应付下。”
“也可以,”令人惊讶的是,侍女还认真思考了江洛易的提议,她旋即改口道,“那就是因为你们很漂亮吧。”
“这话我爱听!”江洛易在桌子上一拍,龙颜大悦,“再多夸夸,我听不腻。”
“骗你的。”
“喂!”
侍女的嘴角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:“真正的原因是掌柜的看到有化神期修士光临此处,想差人过来接触,试探一下。”
“看到没有,是冲着我来的!”有几秒没显摆自己的安知月当时就一脸自豪地指了指自己,“哪来的筑基小屁孩,闪一边去。”
“说你胖你还喘上了!”江洛易在桌子底下对着师姐的小腿狠狠一踢,但并没有什么效果,“不是说好低调做事吗,你怎么又给人家看到了修为啊?”
这不是想遮也遮不住嘛。
但嘴上少女肯定不会这么说,她换上一副更加豪放的坐姿,语气嘚瑟地说:“你懂什么,低调做事那是不慕功名,我这叫高调做人,不然这酒楼怎么会巴结我们,扮猪吃老虎那套早过时啦。”
“倒也没有巴结。”侍女恭敬地说。
“喂!”这回轮到安知月面子上挂不住了。
“掌柜的来永宁州办事,若能笼络一些有能力的修士,自然可以事半功倍,”侍女解释,“若是要说巴结,掌柜还不屑于去巴结任何人。”
江洛易精准抓住侍女话里的重点,她问道:“你们掌柜的,来永宁州办什么事?需要拉拢这么多修士出手?”
“按正常逻辑来,应该是和其他妖族争地盘的,”安知月说,“一般来讲城主要听他背后的妖族号令,但谁来做城主背后的妖,各个种族都有自己的想法,说不定狐族是来分一杯羹的,但是……”她斜眼看向侍女。
“早不来晚不来,偏偏要挑现在永宁州金乌降世的时候来,还带着这么多高手,你们的目的应该不是争权夺利这么简单吧?”
“确实,”侍女承认,“我们确实不是来争抢这些蝇头小利的,但我们的来意也与那金乌并无关系,这次掌柜的带我们来此地,只是为了找一个人。”
找人?两姐妹面面相觑。
安知月问:“我们承你们这个情,大概要办的也就是这个事吧?”
侍女点点头。
“你们要找谁?”江洛易问。
“找一个男人,一个二十年前在洪荒呼风唤雨,没过几年却又销声匿迹的人类,”侍女从自己的长袖中取出一张黄皮纸,在两姐妹的跟前缓缓展开,“他行走江湖的时候没有姓氏,只自称‘无归道人’,这是他的画像。”
那人的面容在两人面前被呈现,那是一个容貌算不上出众的男人,要说有什么值得称赞的地方,五官端正算是一点,光从外貌上看,他和“呼风唤雨”这种事情应该扯不上关系,只有那脸上凛冽的神情,勉强能酝酿起一番肃杀的氛围。
当然,这些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这幅画和李无归有七分相似。
无论是容貌还是那无归道人的称号,都弄得两人是眼皮子直跳,一不留神, 安知月和江洛易就已经眯着眼凑到了离这肖像画不足一掌宽的地方,她们竭力想要从这幅画面里挑出什么师父身上不存在的特征,但越是观察越是觉得这人就是自己师父。
“两位,看这幅表情,”侍女面无表情地抖了抖手上的画,应该是在招姐妹俩回神,“莫非两位和他认识?”
“没有没有没有!”安知月最先反应过来,她立马拉开和画的距离,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地说,“这人长得一点不符合我们的审美,就算真的遇见过转头就忘了,刚才只是想把他的脸记下来,免得到时候找错人,师妹对不对啊?”
“啊对对对!”听到师姐提醒的江洛易也是连连点头,仰起脸尴尬地对侍女笑道:“我们只是见这脸长的新鲜,想多瞅上两眼,啊对了,你们要找这个人干什么?”
“这就不劳两位费心,你们只需要负责找到他的消息就行,传闻此子风流成性,说不定他会主动找上你们,”侍女面无表情地收回肖像画,“既然已经用完餐,我得开始收拾桌子了,两位是继续坐在这聊天,还是上楼就寝?”
找茬找到自己师父头上,江洛易哪敢继续在这留着,她旋即开口:“我们今天就不嘶——”
“我们今天就不聊天了,舟车劳顿的,赶了好久的路才来这里,”安知月一脚压在小师妹的脚背上,对侍女笑道,“先休息吧。”
侍女点头:“那随我来。”
事关自己的师父,安知月和江洛易的言行举止都变得收敛了起来,看上去是忌惮侍女与掌柜心怀敬畏,实际上就是做贼心虚,尽管最后在酒楼入住时一切都显得是那么风平浪静,可那侍女是否对她们有所猜忌,如果有又猜到了些什么东西,两人都不得而知。
跑是不可能跑的,不仅会显得做贼心虚,还跑不过,那涂灵修为和安知月一样,少女倒是有自信三两步把人家甩开,但侍女呢?那还未登场的掌柜呢?
安知月想想就头疼。
少女们的烦恼暂且不表,李无归这边倒是一身轻松,宁春盈的到来,加速了李无归搬家的脚步,因为她既然能找到这里,就说明自己的藏身之处已经被摸得很清楚了,别人找上门来是迟早的事,既然迟早,那就得赶紧出发跑路。
搬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东西,建木里面的存的玩意李无归不需要管,不光是因为小世界有自己的开启法门,是一道天然的防盗设施,更因为那里面的东西对李无归来说并不贵重。
其实李无归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是贵重的,功法吧,该教给徒弟的都教了,自己也不需要;丹药材料吧,手里拿几个应急反正到后面要多少有多少,法宝武器自己都是随身佩戴;玩物更不用提,那是用灵石就能解决的问题。
最后,李无归所有的行李都化作了一个小小的储物戒,秉承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出行理念,里面装的都是他现在手头最值钱的玩意,除开那些珍贵物什,剩下的就只有大批大批的灵石。
原本他还想推掉这里的建筑,以掩盖自己的行踪,只不过宁春盈及时阻止,没有让他动手,一来既然藏身之处已经差不多暴露,这住所留不留下都不打紧,反而留下等那些找李无归的人发现时,可以让他们心生猜疑,二来,这是他隐居了十五年的地方,好说歹说也是有感情的。
李无归只能暗道一句确实,然后最终未能下手。
既然不用拆家,那么事情就要简单很多了,李无归清点完要带的东西,便带着宁春盈来到附近最高的一座山峰上。
没了太阳的天空还维持着它最后的倔强,但这已经露出颓色的暗淡穹顶显然也维持不起多久的明亮。
山巅的宁春盈一边欣赏着这番景色,一边将自己的双腿凝聚成型,一双裸足踩着一柄阔剑浮于空中,等过数十秒,终于是忍不住对那一步三回头的男人轻言催促道:“快上来吧。”
带上那载得满满当当的储物戒,肩抗那养得膘肥体壮的精卫鸟,略带惋惜地摇着头,李无归终于是飞身一跃,乘上了宁春盈的飞剑。
“走。”他说。
飞剑急掠而出。
共乘一柄飞剑也是宁春盈的主意,李无归既然是秘密出行追求隐居,那亲自驾驭坐骑很容易被别人捕捉到气息,修士们找人都是靠分辨气场与能力,若是在外不显山不露水,他们就只能如大海捞针一般看脸识人。
易容之术不常见,但不代表做不到。
只不过飞剑这种道具,本来就是供一人使用的东西,御剑者双足分别立于剑身的前后半端,通过足部供应灵力使得飞剑保持飞行状态才是正确的驾驶方式,而李无归往剑上一坐,怎么挪地方宁春盈的空间都显得有些拥挤,女子只能前后紧挨着双脚,略显僵硬地杵在强剑身处。
一开始宁春盈要求李无归站在她身前,李无归没同意,怕被揩油,后来宁春盈让他坐在自己后面,男人也没同意,因为那样自己脸就会对着那不可言说的地方,怕自己揩她的油,最后双方各退一步,李无归在飞剑前面,但是得坐着,免得宁春盈动手动脚。
一边飞着,宁春盈一边说道:“现在你又是无家可归了。”
说完,两人皆是莞尔一笑,似乎想起了什么过去的事情,李无归回答:“是啊,又到了流浪的时候。”
“接下来准备去哪?”
“挨个找徒弟通气算是关照,顺便找适合隐居的地方。”
“你徒弟给你留下了什么线索,几人各奔东西的你要怎么找他们?”宁春盈不解。
李无归只是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,意味深长地笑道:“我有自己的独门秘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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